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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.醉漢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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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人所逼,為人所逼就要一次次的欺騙我,甚至不惜逼死我至親的師父?為人所逼,所以布下天羅地網,不惜將我趕盡殺絕?”薛素湮冷冷的看著對面的紫衣公子,反問的語氣卻是一聲比一聲的聽著讓人心寒,到最後,卻只發出了一連串的冷笑。

不想,此刻,耳際聽到的,卻仍是對面之人的辯解之詞。

“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,而且,也從來都下令屬下不得傷你分毫!”劉靖雲看著她那般淒涼的冷笑之色,只覺得心中更是猶如刀割,勉力辯解道。

“你當然不會輕易殺了我,那只因為,閣主還沒有得到你想要的傳國玉璽!”薛素湮冷冷的駁斥道。似乎是厭倦了這無修止的爭論,更不想再面對著眼前的這張虛偽的面容,冷冷轉開話題道:

“只要閣主讓我見到這人偶的主人,我自會讓閣主如願以償。”薛素湮沖著他揚了揚手中的人偶,轉過身,背對著靖雲公子冷冷道。

這天下除了他,還有何人能制出如此一模一樣的人偶來!

是的,從一開始,從那日夜間看到那個人偶的那刻,她心中便已有了答案。從拿在手心的那一刻起,便讓她過目不忘的,這個如此活靈活現的人偶,除了他,這世間再無第二人可以雕刻的出來。

那日,被慕容瑾匆忙抱上馬背之後,她一直緊緊拽在衣袖中的人偶便也隨之不見了。若非,若非她再見到這個人偶,她也絕不會相信,她到底是害了南宮大哥。

就在她背對著屋內之人,沈默不語之時,片刻後,卻聽到了身後的紫衣公子伴隨著一聲長嘆的的答覆。

“南宮羽?”片刻後,這三個字終於還是從靖雲公子口中吐了出來。只是他說這話之時,語氣中似乎夾雜著更多的意義,震驚,憤怒,質疑,甚至似乎還有一絲懊悔。

薛素湮終於轉過身來,看著對面的紫衣公子此刻終於不再掩飾的覆雜表情,心中卻冷笑道:怎麽,難道此刻閣主才懊悔自己抓了南宮羽,或是留下了這個人偶,才讓自己露出了馬腳?

看到薛素湮此刻仿佛愈發的冰冷,甚至可以看透自己內心的眼神,劉靖雲臉上卻只有苦笑之色,湮兒,難道你當真如此恨我嗎?

其實,若不是前日靖雲公子為了試探她的身份,故意裝暈,也許她永遠都被他瞞在骨子裏,也怎麽都不會,也不肯相信:那個信誓旦旦說愛她的男子,那個一路生死相隨,不畏艱辛陪著她前往鼎劍閣,對她寵愛有加的男子;其實,其實也是逼死師父的仇人!

可是聰明一世的靖雲公子到底還是百密一疏,讓她看出了破綻。

當日,她雖然出於醫者之心救下了鼎劍閣主,卻也同時在那一劑藥方中放了一味毫不起眼的七葉蓮心。此藥若只服用少量不會有太大的異樣,但是若是連續數日或者數月的服用,便會在不知不覺中損傷一個人的內力,尤其是懷有絕世武學之人。

當然,平常是看不出來的,但若真是打鬥到了緊要關頭,或是一時大開殺戒,那藥物的作用便會越明顯。薛素湮當時心中只想著,若是人那毒藥在那閣主體內繼續發作,只會讓他更加的殺人如麻,不能自制。倒不如將他治好了,與此同時暗中消減他的內力。如此,即便他再勤於練功,只怕也再不能獨霸武林。

卻不想今日,正是她當初的這一念之舉,反倒讓她看穿了眼前之人。而那夜從他袖中掉出的這個人偶,更是加深了她的懷疑。其實,就算沒有慕容瑾那日擲出的那把折扇,她心中也早有了答案,也再不會相信眼前之人了。

薛素湮見劉靖雲再無言語,亦不想再多做停留,只說了一句:“閣主讓我見到南宮羽之日,便是我讓閣主見到傳國玉璽之時。”說罷,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。卻被劉靖雲叫住,只聽得紫衣公子只是輕嘆了一句:“湮兒,要怎樣,你才肯原諒我?”

聽到這話,薛素湮心中驀地再次一痛,卻仍是沒有回頭,只道:“我奉勸閣主,日後最好少動殺念。否則,閣主動手的次數越多,體內的功力只會消散的越快。”

而如此同時,距離幽雲草堂不過數裏之遙的一個喧鬧集市上,熙熙攘攘的人潮中,只見一個滿身泥汙的醉漢正懷抱著一個酒壇子,跌跌撞撞的穿梭於過往的小販和行人當中。

忽而聞到一股濃烈的酒腥味襲來,眾人紛紛掩住了口鼻。這才發現,發出這股難聞氣味的,正是此刻迎面搖搖晃晃走過來的,一個渾身濕透,骯臟不堪的醉漢。未及他近前,眾人就紛紛避開,唯恐躲之不及。可終究,還是有人來不及避讓,比如眼前的這位正推著手推車的米販。

那小販原是急急的推著一車米去城裏販賣的,忽而見前面的眾人俱都避開,還未等他明白發生了何事,就見一身負長劍的醉漢一個趔趄撲倒在自己的手推車上。伴著一陣撞擊襲來,他雙手一震,手推車一個不穩,眼看就要掀翻在地。

然而,讓他瞠目的,卻是那原本已經醉得不成人形的男子,忽而一個鯉魚挺身,俯身躍起的同時,也一把將他那幾乎就要完全翻到在地的手推車給扶了起來。他剛伸手穩住把手,那醉漢便松開手,又仰頭灌了一口壇中的烈酒,繼續深一腳淺一腳的搖晃著身子行走在坑坑窪窪的泥路上。

至此,剛剛還躲之不及的眾人中,才有人發出一陣唏噓之聲:此人即便不是武功卓絕,輕功也定是不俗。

否則,剛剛這樣受到突如起來的重重一摔,他不但毫發無損,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扶起了那幾乎就要翻到的手推車,而且最絕的是,他懷中一直抱著的那個搖晃不定的酒壇子不但完好無損,就連半滴酒都不曾從中溢出。

然而,背後眾人的欽羨之色,那醉漢卻是毫無察覺。他只是一口一口的灌著壇中的美酒,只是,仿佛他如今也繼承了師父的好酒量,這都喝了快整整三日的酒了,他卻仍是沒有絲毫的醉意。

慕容瑾再次扯過衣袖,本想借著寬大的袖福擦擦嘴角殘留的酒漬。可才舉起右手,他卻只得訕訕的放下了。只見那原本如雪的白衣如今早已染成了如墨的黑色,更不用說那上面沾滿的油汙和泥水。

這也就不奇怪,這一路上,凡是他所到之處,眾人紛紛掩口捂鼻,退避三舍。慕容瑾想著,臉上露出了自嘲的苦笑。如今似他這般骯臟之人,還有誰願近親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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